西望
这是一个在北京已经生活了8年的西部青年写的,在西部大开发的热潮中,他很想回乡效力,但西部的一些现状又让他犹豫不前。 我是西部的儿子,每次回家都想为家乡做点事,但每次又失望地离开。 第一次回家乡,是送大学母校为希望工程捐助的8000元现金,打算通过当地有关部门转送给贫困山区的学校。该部门热情接待了我,但当问及他们如何处置这些钱时,他们说要先给本单位人员发工资。 面对着眼前丰盛的酒宴,我问他们为何不将吃喝的钱省下来给下属发工资。他们说,你是大地方来的人,我们必须要好好招待,而且其他各级领导来视察,我们也得招待,再穷也不能怠慢客人,这是西部人的规矩。 第二次回家乡,我的几个朋友希望我发挥在资本运作方面的经验,将他们的一项专利成果推向市场。我帮朋友写好了科技产品开发的计划书,想凭此获得政府的科技立项,但主管项目审批工作的人连报告看都没看一眼就打发了我们。银行的人说看不懂高科技的东西而拒绝贷款,结果是,这项专利成果成功推向市场,但它却不再属于西部。 第三次回家,外地一家民营企业老总想开发当地的矿产资源,要我为他牵个头。家乡的县领导许诺了不少优惠条件,他高高兴兴在那里投资办厂。后来,县领导答应的优惠条件一个也没有落实,而且乡镇机关乱收费,还采用断电、扒路等手段阻止正常生产。最后,他不得不离开了西部。 由于多年来习惯了伸手向中央要钱,西部人已滋生了一种可怕的惰性。尽管西部大开发的工程已经启动,但很多西部人仍然理所当然地把它理解成国家对西部的又一次扶贫,当然也不放过打外来投资者的主意。我在想,那些优惠的政策能够开发西部的资源,却未必能开发的了这些西部人的头脑。 在我的家乡,有的农民,你给他耕牛,他可以宰了吃肉;给他们通电,他们可以将电线杆当柴来烧。邻近地区为振兴地方经济搞了一个黄河文化节,结果只不过是一场文艺晚会和一个主题公园而已。我领教过很多西部企业的经营意识:要么是老国企负重而不思进取,要么是家族企业得志而飞扬跋扈,看不到现代企业管理制度,更不要指望知识经济的概念能在那里大行其道。 土地贫瘠不可怕,更可怕的是思想的贫困。 (《中国青年报》3.27)